说不明书

邓布利多,邓布利少,邓布利正好。

【陈萍萍乙女】菜鸟提司(2)带薪拉屎


*陈萍萍抠起门来能给门抠个洞。

*薅萍萍主义羊毛,听萍萍主义墙角,蹲萍萍主义茅坑,扯萍萍主义皮袄。(就非得压上这个韵!)

*每天都想辞职的范荔星每天都在辞职。

*根据结尾不难猜测,下一章更新搬砖,看陈萍萍是如何帮范荔星花式作弊的。



入夏了。


紫红色的杨梅一担又一担摆满了街头巷尾,绿豆酥酪与冰碗也出现在了市井小贩的吆喝声中。鉴察院门口的阿婶在卖豆花的案板旁置了一个小竹筐,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黄豆面凉糕,五个铜板就可以带走三块。


以往在儋州,范荔星是最爱夏天的。


凉爽的海风会扑到赶海人的脸上,将汗珠吹落,萦得满腔咸湿。赤脚踩着柔软的沙滩,将虾兵蟹将一一捉住,全部丢到竹篓里,偶尔拾得两枚巨型的大海螺或是洁白的石头,范荔星便把它们通通搬回家,摆在窗檐下赏玩。


儋州好,夏天也好,只这京都的鉴察院不好。


自从陈萍萍知道了她规划养老的小算盘后,手指头缝“刷”地就合拢严实了,别说银子,就是半个铜板也未曾再赏过她。


范荔星不懂这人为何变脸变得如此之快。她薅羊毛薅得正开心,可羊直接尥蹶子把她蹬得回不过神儿来。


“羊不会尥蹶子,只会顶犄角。”影子冷冷地纠正她的错误,“还有,陈萍萍找你。”

范荔星热得烦躁,无心跟他斗嘴,只当他空气般兀自出门去了陈萍萍的书房。


陈萍萍的书房倒是凉快得很,几盆满满的冰依次放在卧榻的南北两侧。范荔星从陈萍萍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后,也渐渐失了陪他对弈饮茶的兴致,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定要吃过午饭后才肯大摇大摆地来鉴察院点卯。


陈萍萍自然不会在明面上约束她,但他身为院长在难为人方面终究是有两把刷子的。这处暑的天,他偏不给荔星的屋中放冰。


他原以为这丫头耐不住热,定会来他房中寻个阴凉,谁成想范荔星没了银子赚,心里拔拔凉,根本就用不上他那一亩三分地。


“来了,荔星。”见人无精打采地迈进来,陈萍萍心里也不好受,只能耐着性子地哄,“你看,我今日新得一筐甜李子,特意让下人拿水湃过了,快尝一颗,解解暑。”


“哦,谢谢院长。”范荔星依旧耷拉着嘴角,服从命令地拿过李子就咬了一口,该说不说确实挺甜。可她中午贪凉,吃了小半个西瓜,如今腹涨难忍,是以对这李子并没有太大兴趣。

“那你多吃点,坐下吃,你这孩子,来我这儿还见外。”


范荔星可不听,三两下吃光李子就要走。


“怎么这般着急?出了什么事儿吗?”陈萍萍知道这丫头吃东西喜欢狼吞虎咽,可刚刚的气势分明就夹杂着盛怒,这是谁又惹着她了?

“没事儿,我吃完了院长,您还有其他吩咐吗?”范荔星抹抹嘴,内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
吩咐。


这个词不轻不重,听到陈萍萍耳朵里分明带着对他的埋怨,理由他倒是一清二楚,可他不能放任荔星一边拿着他的钱,一边计划跑路。


“我听影子说,你最近迷上了芬纷堂的话本儿,是在收集它们册子里带的书签吗?”狡猾的暗夜之王决定走怀柔路线,既然不能直接给钱,那便送物。


精致的木头盒子里躺着书局一系列共二十四张美人薄蝉翼书签。


“不是,影子怎么什么都跟您说,他嘴怎么这么碎?”范荔星叹了口气,她扫了眼礼物匣,最终还是还给了陈萍萍,“您留着吧院长,我不喜欢这些。”


“不、不喜欢啊?”陈萍萍有点傻眼,从鉴察院设立之初一直到现在,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情报失误。

“不喜欢。”


才怪。


范荔星忍痛割爱,她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。昨夜她去范闲屋内讨要那什么蚊子香,无意中跟他说起自己在院里的日子并不太快活。


“你不能总让领导……呃不对……院长牵着你的鼻子走,你得反过来给他制造些意外。”

“怎么制造意外?”

“你不是说那个影子总打你小报告吗?你不承认不就完事儿了?让他打好的算盘全部落空!”


范荔星觉得范闲说得有理。


“还有,他让你读卷宗,归纳整理。这卷宗每日都有新的,日复一日永远不可能到头儿。你那么卖力干嘛?那明明九个人干的活,你非得逞能,一个人掰成八瓣儿干。不累吗?”


范荔星觉得范闲说得更有理了。


“可是,我怎么偷懒啊?”她犯了愁,这个任务难度属实大。陈萍萍跟她在同一个小院内,即使他不看着她,可还有无处不在的烦人精影子,神出鬼没,连她荷包里有几角银子都摸得一清二楚。

“你去茅厕歇脚不就得了!影子还不至于不要脸到这个份上吧!”


影子的脸可以不要,毕竟他长年累月都裹着面具,也没人在乎他要不要。可这面具到底不隔味儿,鼻子该要还得要。


“院长,您要真没什么事,我想更衣。”范荔星也要鼻子,可她现下遭了那半个西瓜的报复,满心只想一泻千里。


陈萍萍到底还是放人了,因为小丫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。他不敢逼人太紧,本就断了她的财路,她看他不顺眼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

可这茅厕跑得也太勤了些吧?


范荔星发誓,她真不是故意的。第一天是因为西瓜太凉,她贪多故而涨肚。第二天是因为先吃了热乎乎的鸡汤面,紧跟了一碗酥酪,冰火两重天,没调和好。第三天是因为买到的杨梅不新鲜。第四天是因为喝了隔夜的茉莉花奶茶。


林林总总,每次只要陈萍萍叫她去书房,不出半盏茶,她必定闹肚子。这就像是形成了某种奇怪的条件反射,肌肉记忆太鲜明,只要话不投机,小腹必定闹腾。


“荔星,乖。你跟我说实话,是最近又不开心了嘛?”


范荔星摇摇头,她最近特别开心。每日拉肚子,蹲茅厕,不但不用干活,该有的银子一分不少。而且,她不再有身为提司的压力,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这鉴察院离了她指定倒不了。


“那为何一见到我就总是要更衣呢?是不想跟我聊天吗?嫌我最近对你看管得严了些,是吗?”

“那倒也没有,我是真的吃坏了——”

“荔星,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最讨厌欺瞒,你要是有不乐意可以跟我讲,我难道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?”


还真不是。


荔星眼珠子一转,她现在心底最信任的是父亲大人,昨儿回府,范侍郎又背着众人,偷摸塞给她好几张银票。


“院长,您真误会我了。我……嘶……”范荔星边皱眉解释,边弯了腰用手捂住肚子,一脸痛苦。

“是我误会你吗?这都第几次了,你自己说,今天又是什么借口?吃了冰块吗?”


“您怎么知道?”范荔星挣扎着看他,她上午吃了碗范闲做的什么冰粥,里面的冰淋了奶和蜜,甜滋滋的,爽滑适口。


“范荔星!”


陈萍萍拍了桌子,他确实有些生气了。气小丫头糊弄自己,更气自己没本事留住她。


这一吼不要紧,范荔星的肚子更疼了。她抬起头眼圈通红地瞪了陈萍萍一眼,这提司大不了就不干了,为那几个破钱,没必要把命搭里!


没错,她收了父亲的五千两银票,月银俸禄现下便都如过眼云烟,不值一提。


“哐当。”提司腰牌被扔到了陈萍萍面前的茶桌上,“那院长您另请高明吧,我这人愚笨不开窍,属实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块,耽误您费工夫调教了。”


陈萍萍的怒气被这丫头自暴自弃的言论泄了个底儿掉。他不得已,又赶忙换上了从前那副慈祥面孔,想找补回荔星的真心。


“净胡说!”陈萍萍摇了摇头,“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姑娘,平日里也机敏好学,为人谦虚——”

“还不都是装的么,为了面子上好看,为了能拿月银。影子说得对,我这人好吃懒做惯了,您得相信他啊,您平日里不是最信任他的吗!”


这下,陈萍萍被噎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了。


“荔星,我没有别的意思。我就是想让你无论发生什么,都可以想到我,愿意跟我说实话,我肯定会帮你的。”

“我说了啊,我想更衣,您怎么帮我啊?”


得嘞。

圈子一圈一圈地绕,问题又回到了起点。


陈萍萍不想让她更衣,她偏要。


“这样吧,如果你能留下来陪我一柱香时间,那么我这儿有一千两银票,全归荔星你,好不好?”陈萍萍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,“我们下下棋,说说话,不让你看卷宗了,只陪我——”


“好!”


范荔星深吸一口气,忍了不适,重新坐到了陈萍萍对面。

陈萍萍更无奈了,这丫头爱财也就罢了。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去更衣,一转身就稳坐钓鱼台,撒谎骗他真是眼睛都不眨,他今日必须得好好教育她一番。


范荔星现在全凭那一张薄薄的银票,支撑着浑身上下所有的精气神儿。肚疼的频率在增加,额头隐约有了汗意,这一柱香的时间格外漫长。


“丫头,你要是再看那香炉,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此做废。”

“凭什么啊?”

“凭你只是想得到这银票,并不想同我呆在一处。”


那本来就是啊。


范荔星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。规矩是他定的,银票也是他的,一开始说得好听,结果到最后又要用感情绑架她。


范荔星最讨厌这种不讲道德的赌徒了。


她从小就没人管,看似大大咧咧,可对待感情一事最是凉薄。她总觉得这世上,谁离了谁都能活,挣着几个破钱,出力就罢了,现在还要搭上感情,不值当!


先前她对陈萍萍的所有好感,在这一刻彻底魂飞破灭。


“我输了,不赌了。”范荔星低头解下腰间的荷包,从里面掏出所有的银子,“这是前几日从你这儿得的赏,都还你吧,我不要了。剩下的钱就当我在你这儿的吃喝嚼用,如此一算,我们就彻底两清了,还是那句话,院长另请高明吧!”


她对他说话,也不用您了。


陈萍萍很敏感地捕捉到这一点,他明白这丫头是打算同他“撕破脸皮”。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着疼了,无所不能的暗夜之王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哄她回心转意。


难不成让她更衣更得过瘾,解手解个痛快?


范荔星眼下最需要的还真就是这个。


陈萍萍冥思苦想,直到影子冷不丁地出现,告诉他那丫头似乎滑进了茅坑,好长时间都不出来。


太医也被惊动了,得出的结果无非就是忌寒凉生冷,勿憋气憋淤。


“荔星,当真是我误会你了。瞧我,小心眼,想你不愿意再理我,便做出那般无理的要求,害你肚子疼了好久。”陈萍萍端了药碗,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跟前哄她。

“我不想喝药。”范荔星浑身没劲儿,好在没有上吐,但光是下泻就要了她半条命。


“听话,喝药了病才能快些好。等你病好了,你想吃什么我都——”

“用不着。”


范荔星还带着气,她输了银子,输了身子,再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。


“用得着,总得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,我亏欠你——”

“以后再说吧,院长倒也不必内疚,是我自己见钱眼开,我胡闹,我活该。”

“又瞎说!”


陈萍萍见不得她说自己不好,可眼下,范荔星又脆得堪比纸人,他连碰都碰不得。


“你想不想回儋州?”


话音未落,小丫头的眼睛就闪过独有的光亮。


“我猜你准是想那儿了。等你病好,我带你回去玩儿一趟,如何?”

“当真吗?”

“当真!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

陈萍萍见人的眉宇之间有了松动的意味,便赶紧乘胜追击,掏出双倍的银票连着那枚烫手的腰牌,一同塞了过去。


“乖,荔星,拿着吧。”陈萍萍等她喝了药,又赶紧往人嘴里丢了颗蜜饯,“以后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,好不好?”


“你要是有任何的不喜欢或者不痛快,也都跟我讲,可不可以?我一定会向着你的!”


范荔星犹豫再三,到底还是接过了金钱的诱惑。虽然她知道,她想接的远不止那些身外之物。


明明刚刚还对陈萍萍恨得要死,可现在看他低声下气哄自己的样子,范荔星又于心不忍。

她从前心不是这样软的。


“你真的会事事都向着我吗?”范荔星低头摩挲着腰牌上的花纹。

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陈萍萍神色平静地回望着她。


“太好了!”小丫头终于再次喜笑颜开,“前儿个进宫,阿爹罚我抄一百遍《劝学》,院长,您得帮我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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